原新:韩国世界最低生育率的隐忧

韩国总和生育率持续下滑。继2021年跌至0.81之后,今年二季度跌破0.8,总和生育率为0.75。韩国已经跌入“超低生育率陷阱”。

韩国生育率下降属于典型的“急性跌落”。1960年的生育率水平还高达6.10,高于世界发达国家平均水平约1倍左右。仅仅24年时间,韩国生育率在1983年就降至2.06,几乎与多数发达国家同步实现更替水平生育率,从此走入低生育率时代。相同幅度的生育率下降,韩国用时只是多数发达国家的1/4到1/6。在低生育率的道路上,韩国生育率连续下降的势头还在持续,1998年降至1.5的更低水平,2001年跌至1.3的超低水平,2018年以来进一步降到1.0以下的最低水平,成为全球生育水平垫底的国家。时至今日,韩国人口在长达40年的低生育率状态下的演变,已经形成难以逆转的规律性的人口后果。

第一,启动了人口负增长的按钮。2020年统计,韩国出生人口为27.2万人,出生率仅为5.3‰,死亡人口为30.5万人,死亡率为5.9‰,出现了上世纪50年代以来的第一次出生人口少于死亡人口、人口自然增长由正转负的局面。与2000年出生63.5万人相比,出生人口降幅超过57%。虽然有少量国际移民的补充,总人口负增长的局面也没有得到逆转。2020年韩国总人口达到峰值5183万人,2021年正式进入人口负增长,总人口净减少9万人,降至5174万人,成为继日本之后第二个步入人口负增长的亚洲国家。根据韩国统计局的人口预测,在保持一定量的国际移民前提下,总人口仍将持续减少,2040年降为5019万人。联合国正告,如果韩国的低生育率状况得不到根本好转,总人口将在2060年缩减至3664万人,2100年进一步减少到1563万人,只有目前的约30%。

第二,人口结构加速老龄化。如果按此趋势,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将从2020年的807万增至2040年的1698万,相应地,人口老龄化水平会从16.1%升至33.8%,短短20年之内老年人口数量和老龄化水平均翻一番;老年抚养比从22.5升至63.4(15-64岁人口=100),几乎增长两倍多,社会公共服务和保障体系的养老压力直线上升。其次,15-64岁劳动年龄人口规模和比重均会呈快速下降,从2020年的3583万人降至2040年的2676万人,直降1/4,占总人口比重从71.5%降至55.7%,直接影响经济社会劳动力供给,很可能将危及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与此同时,0-14岁少年儿童人口所占比重从12.4%降至8.9%,人口增长后继乏力。

第三,家庭层面表现为典型的晚婚晚育和家庭小型化。2021年女性的平均生育年龄为33.4岁,比2001年提升4.1年,生育空间进一步压缩。不仅晚育现象越来越普遍,生育意愿也逐年下降。在出生人口的孩次结构中,一孩出生人口减少最快。也许是受疫情影响,婚育间隔进一步加宽,与2020年比较,婚后2年内生育的人数减少10.7%,婚后2-5年内生育的人数减少4.1%,婚后5年以上生育人数增加1.8%,因年龄增大不得不生育的痕迹明显。由此,韩国家庭的平均人口规模已经跌至2.29人/户,家庭规模小型化将大大弱化家庭发展的能力和功能,不得不依靠更多的社会公共政策和社会化服务来维系家庭运转。

面对一系列严峻人口问题,韩国政府焦急万分,从2006年就开始采取一揽子积极刺激生育的措施,只是效果甚微。这也说明,人口发展有自身的规律性,生育、死亡和迁移变量一旦确定,人口数量、人口结构和人口分布就会沿着既定轨道前行,难以更改。同理,我国生育率跌至更替水平以下的情形迄今已经30年,人口一直处在惯性正增加状态。预计人口正增长惯性即将消耗殆尽,总人口规模将很快转入负增长。人口负增长是长期低生育率水平的必然结果,本身并不是问题。只有人口负增长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要素不相匹配、关系失调、相互矛盾时才可能转化为经济社会问题。因此,需要改变传统的经济增长思维模式,对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环境条件、政策制定、道路选择、模式方法等要素进行调整和改革,逐渐适应人口负增长的变动。同时,积极生育政策要持续性发力、针对性发力、综合性发力,期待生育效果一蹴而就是不现实的,要做长期准备,要有耐心。(作者是南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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