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成:外空安全困境预示更大风险
联合国“负责任外空行为准则”开放式工作组(OEWG)会议日前在日内瓦结束,会议未能就最后文件达成共识。随后立刻有西方舆论将会议的失败归咎于俄罗斯等国的反对。但这显然是模糊了问题的症结。
当前外空面临的安全问题主要有两类:一是外空武器化、战场化的趋势,二是日益增多的外空活动给外空环境和空间资产带来的风险。长期以来,各国在如何看待和处理以上两类安全问题上存在较大分歧。中俄等国主张把重点放在防止外空武器化方面,并希望通过谈判达成相关条约,认为这是消除外空资产风险的根本性措施;美国及西方国家则更强调空间资产安全方面,认为这一问题更为紧迫。有关这一问题的观点争论与立场对撞一直胶着。西方舆论在指责俄罗斯等国的同时,不应忘记正是美国一手毁掉了2019年联合国“防止外空军备竞赛”(PAROS)政府专家组的会议成果。
这个“负责任外空行为准则”开放式工作组是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在联合国框架内竭力推动的一项议程。所谓“负责任”的外空行为,无外乎透明、避碰、减缓碎片、禁止干扰、不进行动能反卫星试验等。不能否认上述措施的价值,但也必须看到其中包含不少美国及西方国家的政治算计。
一是所谓“负责任外空行为”是一段时间以来美国等西方国家偏爱的一种提法,但它不是一个严格规范用语,很难避免被美西方借助自身话语优势而滥用。它们将自己的行为说成是合理、正当和“负责任”,甚至包括“负责任”地进行外空作战,而将中俄等国的正常外空活动视为“威胁”“不负责任”。二是将关注重点放在透明、避碰、减缓碎片、禁止干扰、不进行动能反卫星试验等所谓“负责任外空行为”上,有避重就轻、舍本求末、选择性禁止之嫌。它回避了防止外空武器化问题,又能避免西方特别是美国的外空武器研发和作战准备活动受到影响,并为干涉其他国家外空活动提供借口。
坦率而言,外空因涉及各国重大安全与发展利益而具有高度敏感性,不同国家出于各自利益持有不同观点本属正常。但在国际社会严重分裂、国际关系极不正常的情况下,国与国之间的猜忌和分歧更容易被放大,解决分歧的难度也会增加。而当前正是国际社会分化严重、对抗加剧的时期,造成这一局面,美国难辞其咎。美方重拾冷战思维,在大力发展太空军、研发各种空间攻防手段的同时,还热衷于拉帮结派、构建小圈子,把军备竞赛和大国竞争从地面搬到外空。然而,外空是人类共同家园。一切谋求外空霸权的想法、寻求单边绝对安全的企图和恃强任性的作为,都与外空的性质格格不入。这就迫切需要主要国家坐下来,在国家利益与人类共同利益之间做出妥协。要实现这一点,就须加强国与国之间的协调与合作,而非相反。
如今正值所谓“第三个外空时代”,科学探索、民商应用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也仍继续酝酿着外空武器化、战场化的风险。是合作还是冲突,甚至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美国太空司令部副司令约翰·肖不久前称美国太空军的活动重点“是以更高精确度、及时性和规模,将空间能力落实到战术层面”,这充分暴露了美国外空政策的底色,也使美西方推动“负责任外空行为”进程的努力在道义上大打折扣。
近几年来,国际多边军控“流年不利”,不只是在外空军控问题上,在核裁军、防扩散等其他领域也屡遭挫折。这预示着某种更大的风险,即一个陷入分裂对抗的国际社会正在失去解决全球重大安全问题的能力。这值得整个国际社会警惕并为走出困境付出努力。(作者是中国军控与裁军协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