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亚平:从金鸡奖三大特点看中国电影发展之路

时间在流动。中国电影金鸡奖于1981年创办至今,已举办了35届。从最初为了推动电影创作、提高电影艺术和技术水准,到如今成为中国电影界的一场盛宴,金鸡奖40年来不断发展,奖项的增减调整也折射出中国电影甚至整个社会的变化。例如,2001年设置的最佳电视电影奖于2011年取消后,增设最佳中小成本电影奖;最佳译制片奖(1994年至2003年)取消后,增设最佳外语片奖。电视电影曾与电视机一起走入中国千家万户,但随着新媒体的兴起,电视电影逐渐淡出大众视野,这个奖项也失去存在的意义。此外,最佳外语片《困在时间里的父亲》(2021年)、《漫漫寻子路》(2022年)等获好评,颇值得玩味。

回看第35届金鸡奖提名名单,笔者认为有以下三个维度的特点:

其一,讲好故事成为好电影的“落脚点”,也成为赢得观众的“出发点”。《奇迹·笨小孩》《爱情神话》等作品将现实主义融入类型片创作,层层递推的叙事结构精准有力,塑造了具有典型性特征的平民英雄。《长津湖》《狙击手》等作品探索战争类型片新的表达,赢得观众喜爱。中国电影不仅属于中国电影人,同样属于中国电影观众。在“创作—观看—评论—创作反馈”中,中国电影才能形成良性循环,才能激发出电影市场的活力。如果有一天听不到观众的声音,无论奖项设置如何多样化,那也只是孤芳自赏,失去电影应有的魅力。

其二,通过彰显中华审美属性,收获电影“精品力”。尽管中国电影产业的发展受到现实功利性和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市场也遇冷,但这正给予电影人更多思考和积淀的时间,有些作品展现出中华传统文化的丰富内涵。比如,电影《人生大事》用温暖的方式将中国人避讳的死亡和生命观讲了出来,在生活细节中充溢着幽婉、纤细的情思,带给观众温暖的慰藉和心灵的治愈。中小成本电影《漫长的告白》在细微处刻画微妙复杂的情感关系,彰显出中国传统美学中的含蓄内敛。其他作品如入围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的《牛王》《巴林塔娜》,入围最佳儿童片的《地瓜味的冰激凌》《响彻云霄》等,其积极向上的情感表达流溢在镜头之间,同时具有创新性的“异质”。可以说,中国电影人身上越来越呈现出共有的艺术良知和审美特色,正在将东方审美表达熔铸在与普通人息息相关的故事创作中,这成为当下以至未来国产电影的重要取向。

其三,与时俱进,与“世”俱进。新生代与新力量的登场,显示出金鸡奖的与时俱进、与“世”俱进。与时俱进体现出金鸡奖的时代性与时间的流动感,与“世”俱进则在文化意义上将金鸡奖与“世代”相关联,包括成长于“Y世代”“Z世代”的年轻人。观察今年的提名名单,在具有高声量的主流电影与观众熟知的电影人之外,新生代与新力量的成长与成熟是明显的趋向与表征。拿最有分量的最佳故事片来说,除了《长津湖》《狙击手》《我和我的父辈》之外,《人生大事》《奇迹·笨小孩》《爱情神话》都出自新生代导演。如果说《奇迹·笨小孩》的导演文牧野正在走向成熟,那么《爱情神话》的导演邵艺辉和《人生大事》的导演刘江江则展现出电影新力量的成长韧性;《爱情神话》《人生大事》作为导演处女作,入围最佳故事片是对作品及导演的肯定。值得一提的是,邵艺辉、文牧野还入围最佳编剧,与一众金牌编剧角逐该奖项。除了最佳故事片,刘江江的《人生大事》也入围最佳导演处女作,与新导演刘循子墨(《扬名立万》)、李亘(《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邢文雄(《这个杀手不太冷静》)和杨程成(《再见土拨鼠》)竞争该奖项。

最佳男女主角一向备受瞩目。在今年的入围名单中,新生代的表现同样耀眼。朱一龙凭借《人生大事》入围最佳男主角,“00后”易烊千玺继《送你一朵小红花》后凭《奇迹·笨小孩》再次榜上有名,他们与沈腾、吴京、徐峥角逐该奖项。最佳女主角的入围名单中,不仅有“老戏骨”奚美娟,还有“85后”女演员倪妮、王丹妮,“90后”杨秀措和“10后”小演员杨恩又。她们的表演鲜活、有层次,更体现出一种传承,中国电影的天空因新鲜血液注入养分而开阔起来。(作者是北京电影学院特聘教授,第30届、33届、35届金鸡奖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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