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美科技巨头“收割”社媒的背后

美国科技富豪马斯克最近“盯上”社交媒体巨头推特。在逐步收购获得推特9%以上股份并成为第一大股东后，马斯克抛出价值430亿美元的全额并购计划。在西方媒体眼中，马斯克已经成为一种新资本形式的代言人。有人将他称为“崇尚外星资本主义的科技亿万富翁”，认为其试图通过不断扩大商业版图提升融资规模，进而将资金投入远离现实需求的“外空探索”。

马斯克和扎格伯格都被认为是所谓新资本主义形态的代表性人物，他们一个将目标指向星空，另一个将目标指向元宇宙。虽然马斯克本人是推特的狂热爱好者，但收购推特更符合其商业逻辑，使其能够得到一个扩大社会影响和资本运作空间的重要平台。

推特曾经因其新媒体属性备受青睐，成为上一轮数字经济中最被看好的社交媒体之一。但这个社交平台随后面临创始团队内部不和、商业模式不及预期等问题。近年来，美国两党政治争斗将战火延烧到推特，让这一平台成为大量假新闻、极端信息、网络暴力的发源地。在这一背景下，美国政府和社会对推特的质疑和批评不断增多，其商业模式和创新空间进一步受限。如今，推特的市值仅为鼎盛时期的一半，远低于首次发行时的市值。在多个创始人退出后，推特进入小股东分散持股的状态，更容易被资本大鳄“连根拔起”。

推特的情况在美国媒体界并不特殊，不少“前媒体巨头”也面临类似困境。一方面，这些企业的创新能力遇到瓶颈，用户渗透率达到极限，不再受到投机资本青睐。另一方面，外部资本对其虎视眈眈，希望通过横向或纵向并购变现其用户资源和渠道，形成更大范围的垄断。

马斯克对推特的并购可以视为“互联网3.0”巨头对“互联网2.0”的收割。推特上市后市值持续缩水的同时，马斯克的个人财富则在同一时期增长超过10倍，这也让他有了充足资本。马斯克虽然声称并购是为给推特“赎身”，使其重归“言论自由”，但其真正目的显然是借此“抢占媒体碉堡”，避免推特这一重要信息传播工具被其他竞争者获取。

媒体渠道对于“外星资本家”来说至关重要。这些巨头的商业模式具有更大风险性和颠覆性，非常烧钱，也容易让外界丧失耐心。媒体渠道是其维系融资渠道、开展公共关系不可替代的保障。这些巨头能够顺畅使用媒体渠道使其商业模式得到加成，但一旦渠道或发布受限，其商业模式就可能面临迅速瓦解的危机。而在不断累积的监管和社会压力下，西方传统媒体和新媒体近年来都在开展“自我审查”，越来越难以接受一些高风险信息。马斯克在个人生活、政治理念等方面受到西方主流社会质疑，有可能成为未来被“封禁”“限流”的对象。比起让其商业帝国遭遇系统性风险，马斯克的并购方案称得上是一个“物美价廉”的保险。（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