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录音是卖点？卡通挂件竟然会“偷听”
“防走丢”定位器具有窃听功能？经市民举报，公安机关将网店店主李某抓获后发现，这种卡通造型硅胶挂件的供应商竟是一名在家经营网店的全职妈妈。因网店生意不佳，林某在家研究、拆解，将带有录音功能的GPS定位器包装成卡通挂件出售。然而，销售这种带有窃听功能的定位器，已经触碰了法律红线……
日前，上海市奉贤区检察院对这起非法生产、销售窃听专用器材案提起公诉。
“防走丢”定位器竟然“会偷听”？
2024年2月，民警接到市民提供的线索，称有网店销售的定位器具有窃听功能，可能存在违法情形。2月28日，上海公安机关在安徽省将网店店主李某抓获。
网店订单截图和产品图片
经查，2022年底，李某结束打工返乡开网店，主要销售外观小巧的硅胶挂件式GPS定位器。由于此类定位器多被顾客买来给家中老人或者孩子佩戴，因此网店卖家将其主要用途定位为“防走丢”。
客户向李某咨询产品功能
随着逐渐有买家咨询商品能否录音，李某发现了新的“商机”。
“有录音功能是个卖点，好赚。”想到这一点，李某开始在全网搜集进货渠道，接洽合作。
2023年11月底，他找到了供应商林某。“每个挂件都有其对应的账号密码，下载App后可以查看挂件GPS信号位置，有些还可以远程开启录音，以及远程报警、实时通话等功能。”经协商，李某直接将商品链接上架到自己的网店，接到订单便直接由林某代发货，自己则负责对接售后服务。
以这样的代销模式，李某共售卖了120余件该挂件，获利6000余元。
研究、拆解……
全职妈妈将GPS定位器
包装成卡通挂件
2024年2月29日，李某的上游供应商林某主动投案。
据林某供述，自己平时全职在家带娃，因原本经营的网店生意不好，就想“换个赛道”。她偶然间看到网上有售卖具有录音功能的GPS定位器，发现销量很好，就买了一个回家研究。
扣押样品的拆解及鉴定报告
经过拆解后，林某发现其结构并不复杂，便采购带有GPS和录音功能的电子板、电池、钥匙扣皮套等零件，简单焊接后，组装成GPS卡通挂件，做好外包装上架。
公安机关在林某处扣押的生产配件
经查，2023年至2024年2月，林某网购电子板、卡通挂件外壳等材料，非法组装、生产挂件型录音设备200余台，在网络平台出售90余台。
其间，网店店主李某、谢某看到林某的网店有货源，便陆续找她合作，先后与林某达成代销约定，赚取差价。两人分别在各自的网络店铺出售120余台、10余台。
别人都在卖，
就能“放心加入”吗？
2024年5月17日，该案移送奉贤区检察院审查起诉。经过全面审查卷宗，询问证人等，检察官认为，林某等人生产销售的录音GPS设备与日常生活中的卡通挂件外观形似、功能重合，但其附带的远程窃听录音功能极具隐匿性、迷惑性。经鉴定，在案查获的设备，均符合“窃听专用器材”的认定标准。
“别人都在卖，感觉应该没问题。我找电子板配件货源时，也曾问过厂家，个体网商能不能卖，对方说没问题，大家都在卖。”林某说，“销量这么好，市场需求量大，组装也不算难，我就自己干了。”
“当时看到别人都在卖这种有录音功能的GPS定位器，所以才想着买回来进行研究，没想到内部构造如此简单……我找电子板配件货源时，也曾问过厂家，个体网商能不能卖，对方说没问题，大家都在卖。”面对检察官的讯问，全职妈妈林某十分懊恼，“早知是违法的，我就不赚这个钱了！”
奉贤区检察院审查认为，犯罪嫌疑人林某不具有生产窃听设备的资格，为谋取利益购买配件私下组装，共计生产200多台窃听设备，并通过网络平台销售获利，其行为已构成非法生产、销售窃听专用器材罪；犯罪嫌疑人李某、谢某从林某处分别接单倒卖窃听专用器材，其行为已构成非法销售窃听专用器材罪，应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依法对其三人提起公诉。
据悉，案中林某自制窃听器材使用录音电子板的生产厂家、其他卖家等相关线索已移送，公安机关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检察官普法
1. 什么样的设备算窃听设备？本案所涉“窃听专用器材”的认定标准是什么？
根据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公安部、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联合颁布《禁止非法生产销售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和“伪基站”设备的规定》第三条，本规定所称窃听专用器材，是指以伪装或者隐蔽方式使用，经公安机关依法进行技术检测后作出认定性结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
（1）具有无线发射、接收语音信号功能的发射、接收器材;
（2）微型语音信号拾取或录制设备;
（3）能够获取无线通信信息的电子接收器材;
（4）利用搭接、感应等方式获取通讯线路信息的器材;
（5）利用固体传声、光纤、微波、激光、红外线等技术获取语音信息的器材;
（6）可遥控语音接收器件或电子设备中的语音接收功能,获取相关语音信息,且无明显提示的器材（含软件）;
（7）其他具有窃听功能的器材。
2.窃听设备与带有录音功能的玩具、挂饰的区别是什么？
本案中林某等人生产、销售的设备，与日常生活中的卡通挂件外观形似、有部分功能重合，具有一定的伪装性、隐蔽性、迷惑性。这些带有GPS信号的定位器挂件，不仅能获取携带者的精准位置信息，还能用手机软件远程开启录音，未经允许以伪装或者隐蔽方式被他人远程操控。
窃听、窃照专用器材具有隐蔽性、功能性、技检性。带有录音功能的玩具、挂饰，其中“带有录音功能”意味具备功能性；“玩具、挂饰”意味具备“隐蔽性”，在日常生活中难以为常人所发现；只要经过公安机关依法检验认定，即具备技检性，便为刑法意义上的窃听专用器材。
3.购买使用此类设备存在什么法律风险？
未经允许，购买、使用这类设备，可能会构成民事侵权、行政违法，严重者涉嫌刑事犯罪。根据《禁止非法生产销售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和“伪基站”设备的规定》规定，禁止自然人、法人及其他组织非法生产、销售、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和“伪基站”设备。
如果使用窃听设备追踪他人隐私，造成严重后果，则触犯刑法，涉嫌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罪。
作者：王诗雅 孙晓光